第三十章 真相-《莫问别离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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屈离似乎忘记了屋内还有个秦春绮正在伤心,差点失声:“怎会如此!”
随即赶紧压抑住声调:“怎会如此?师傅,秦大人可是我爹的好友啊!更是我岳父!他对我爹,一直是忠心耿耿,就像上回,如不是他鼎力襄助,我爹也不能起兵平定宫变啊!”
“臣看未必。”李亥淡淡地回答。
“师傅,你这是何意?”
“大皇子,判断一个人不能光靠他平日的言行。特别是从政之人,虚情假意、韬光养晦者太多了!您好好想想,那日宫变后,地牢中关押的群臣,只有秦世忠活了下来,其他人全部丧命!而据说那些死去的大臣,几乎全是君相的门生好友!您不觉得奇怪吗?”
屈离仍是不可置信:“这也可能是因为,岳父行伍出身,其他都是文臣,孱弱了些……”
“不可能。”李亥冷漠道:“那是监察司地牢!所用刑罚,一应俱全!既然用刑,为何独独秦世忠只是皮外伤?况且,那日被钱王后关押的,甚至还有王族中人,比他秦世忠位高权重的,太多了!”
“他可是重明军的指挥使!”
“除了王上和君相,旁人哪里知晓?只当他是个喂马的指挥使罢了。如若钱王后一党了解重明军,君相哪里还能够天降神兵?”
屈离怔住了,思忖了一会儿又说道:“按你所说,岳父那日幸免于难,并非巧合,而是事先布置……那也不对啊?如果岳父是故意被抓,是钱王后一党,他后来对钱氏一门可没心慈手软……”
“大皇子,为何非要是钱王后一党呢?”李亥试探着。
“除了我爹这边,不就是钱王后他们,难不成还有——”
“如若他是王上屈震一党呢?”冷冷的言语突然冒出。
这?王上一党?屈离反复思考着,开始陷入了沉默。
李亥看见屈离紧蹵的眉头,不禁提醒道:“大皇子,您要从燕使入城那天开始想……”
燕使入城?赵俨?屈离脑海里飞速地回忆着,自赵俨等人进入建宁府后,东平朝堂发生的所有大事,飞马入城、殴打承嗣、杀害古大人……毒害王上、王后谋反、重明军现世……到后来的王室丑闻、大战在即、燕使来朝、屈震称帝……
许久,如天旋地转之际,一道惊雷突然凌空劈来。
“天啊!”顿时惊醒,屈离似乎如触电般,骤然睁大了双眼,随即阴沉地说道:“我们都被算计了!”
李亥不动声色,继续问道:“大皇子,您向来聪慧,想明白了吗?可否说道说道?”
屈离隐忍着心中燃起的怒火,缓缓说道:“这一开始,就是一个棋局!我们都是棋子而已,这是屈震设的一个大局!”
“屈震必定先是佯装染病,又暗地里联络燕国,让那燕使赵俨以探病为名,提前来东平。之后,故意飞马扰民,又殴打承嗣,装作凶狠跋扈,古大人作为监察司首使,有老来得子,必定会前往讨回公道!驿馆中再借燕使的恶名,杀害了爹在朝中最有力的盟友——古大人。”
“坊间传言,许仲方与钱王后有染,甚至还生下一子,便是那两岁的小王子。屈震早已知情,只是钱家势大,难以动手。正好趁着染病,利用了钱王后日日不安,和她那贪恋权势的兄长钱士英。可叹这兄妹俩也是死有余辜,以为有燕使作为倚仗,便也暗中与赵俨往来,先秘密关押了展若尘,让那许仲方寻机下毒,二人便可把控朝政,图谋不轨。屈震也将计就计,卧病在榻。”
“随后赵俨再怂恿钱氏兄妹,收买钟国昌发起宫变,趁机抓捕了我爹在朝中所有的门生党羽。我爹忠君为国,必定不会坐视不理,两司兵马又被王后把持,只有一条路,那就是起用重明军!”
“最后我爹平息了宫变,钱王后一党一网打尽,这一派势力便消亡了……重明军一出,燕国必然忌惮!随后屈震故意放出钱王后的丑闻,让民间唾骂,从此无人敢翻案!再煽动国战之事,又掩盖了王室的丑闻,并且以备战之名,顺理成章地调动重明军的将校兵勇,同时加重税赋充实自己的内库。”
“最后,今日早朝前,屈震必定早就和燕国商谈好了交换条件,圣旨全都提前预备,以裁撤重明军旗甲为条件,换得自己恢复帝号,拿回云州府,成就中兴之主的美名……而此时,原来朝堂上两股最大的力量,钱王后一党已经败亡,我爹这边又势单力薄,大势已去!而最终屈震从头到尾设局,坐收渔翁之利,成就帝业,还设立禁军,掌握了兵权……如此心机!可怕至极!”
听罢李亥有些惊喜,赞许地点了点头。
屈离思路十分清晰,娓娓道来,心里却无限地悲凉,忍着痛苦说道:“可我想不明白的是,岳父为何非要如此?他已经官居二品,又手握重明军,更与我家结亲,何必如此对待我爹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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